踏进那个门槛,迎面扑来的不是热气,是股带着腥甜的冰凉,混杂着各色香水、烟草,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、腐朽的、又异常鲜活的气息。对了,这就是他们嘴里说的“百鬼夜宴”。别指望有什么欢迎词,或者导游手册,你就是被扔进来了,像块石头,噗通一声,水花都没溅太高——至少刚开始是这样。
这不是给新手村村民看的友好提示,这是给那些,哦,怎么说呢,那些已经闻到味儿、脚已经踏进去一只,或者更糟,已经被咬了一口的家伙的。所谓的攻略?哈,这里没那么多白纸黑字的规则可循,要是真有,写规则的那个大概早被生吞活剥了。这里的规则是流动的,是刻在每个参与者的骨髓里、眼神里的,是无声的厮杀,是伪装的高级艺术。
你得学着看。不光是看那些张牙舞爪的,那些你一眼就能认出是“鬼”的家伙——他们反倒没那么可怕,至少真诚。真正要命的是那些藏在人皮底下的,那些笑靥如花,却在你转身瞬间露出獠牙的。他们的眼神,千万别信他们嘴里说的,信他们的眼神。是那种带着审视的、算计的、或者纯粹就是享受你狼狈模样的眼神。它们像刀子,一刀一刀在你身上刻字,或者像粘腻的触手,缠住你,吸干你的力气。
这里的噪音,哦,那才是真正的折磨。不是单一的尖叫或咆哮,是无数声音的叠加:高脚杯碰撞的清脆,掩盖着窃窃私语的恶毒;虚伪的恭维,夹杂着真实的嘲笑;震耳欲聋的音乐,是为了让你听不见自己内心的警报。这噪音能穿透你的耳膜,直达脑髓,让你晕眩,让你分不清东西南北。你想找个角落喘口气?哈哈,别傻了,角落里的阴影可能藏着更危险的东西,或者,那里只是下一个陷阱的入口。
对了,气味。别小看这里的气味。不是什么花香或烤肉香。有的是权力腐蚀的铜锈味,有的是欲望燃烧的焦糊味,有的是背叛后凝固的血腥味。深吸一口,你能感觉到它们在你肺里炸开,让你恶心,却又奇异地,会上瘾。这种气味能麻痹你的嗅觉,让你渐渐对危险信号迟钝。
怎么活下来?这他妈是个好问题。如果非要给点建议,那就是:
首先,认清你不是来参加派对的。这是战场。你手里没有任何武器,唯一的资本可能就是你自己——你有多能忍,多能装,多能快地学。
其次,别试图理解一切。这里的逻辑不是人类世界的逻辑。很多时候,没有理由,就是这样发生了。试图用你的常识去套这里的古怪行为?只会让你崩溃得更快。
然后,学伪装。高段位的伪装不是变成另一个人,而是变成一个“看起来”很适应这里的人。脸上带笑,心里骂娘。嘴上说好,脚下随时准备开溜。装作对他们的游戏规则心知肚明,哪怕你根本一头雾水。这层皮,关键时刻能救你的命。
找个盟友?哼,小心。这里的“盟友”保质期可能比夏天的冰棍还短。今天的战友,明天的敌人,只取决于代价够不够高。如果你真找到了,藏好了,别四处炫耀。
最重要的是,别丢了自己。在这噪音、气味、眼神和伪装构筑的迷宫里,太容易迷失方向,太容易忘了自己是谁,为什么来(或者为什么被卷进来)。一旦你忘了自己,你就彻彻底底变成了他们中的一个,没有灵魂,只剩下空壳。
总有人在寻找出口。但很多时候,出口不是一扇门,而是一种状态。是一种你选择不再参与、不再被消耗的状态。但要达到那种状态,你可能得付出巨大的代价。可能是你的一部分天真,可能是你的信任,可能是你对世界的看法。
有时候,你需要的攻略不是怎么赢,而是怎么输得不那么惨。或者,怎么在输掉一切之前,给自己留一点点空间,一点点孤独,一点点,呼吸。
那孤独,在这攒动的人头里,反而成了最珍贵的奢侈品。找个没那么亮的地方,哪怕只有五分钟,闭上眼睛,隔绝那些噪音和眼神,感受一下自己的心跳。提醒自己,你还活着,你还有自我。
这百鬼夜宴啊,说到底,不是物理上的地方,是某种极端状态的隐喻。可能是职场,可能是社交圈,可能是人心,可能是你不得不面对的某个泥潭。攻略这东西,与其说是一本指南,不如说是一种心态的调整。一种在极端环境下,尽量不让自己疯掉、不被吞噬、甚至还能保有那么一丝清醒和人格的努力。
我还在里面吗?也许。你看,我写下这些的时候,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那些笑声和低语,鼻尖好像又闻到了那种怪异的气味。谁知道呢。也许我就是那个坐在角落里,看着新来的“客人”们,试图把他们在这里看到的,用人类的语言翻译出来。虽然我知道,大多数人听了,也只会觉得我在胡言乱语。
下次你感觉到那种腥甜冰凉的风,听到那些层层叠叠的噪音,看到那些让你心里发毛的眼神……恭喜你,你可能已经拿到百鬼夜宴的入场券了。记住,这里的规则?没规则就是最大的规则。你的伪装和你的呼吸一样重要。而那个出口?别光用眼睛找,得用心去感受。代价?早就摆在那里了,就看你愿意付出多少。别怕孤独,它可能是你最后的避风港。
就这样吧。写太多也没用,真进了场子,靠的还是你的本能和运气。祝你好运?不,在这里,祝你活下来。